灵帝此刻歪在床榻之上，双目微微睁着，但那眼神却好像没有看任何东西。

张让为十常侍之首，蹇硕为西园统帅，两个人一个在宫内迷惑圣听，一个在外拥兵自重。大汉王朝就这样，毁在了宦官和外戚的手里。

“陛下，陛下。”张让拱手哈腰凑到了灵帝的耳边，轻声叫道。

汉灵帝有气无力的道：“何事啊？”

张让看了看蹇硕，蹇硕立刻上前道：“回陛下，前日已经派车骑将军张温自武关出发，向长安的李后发动攻势，不过我等思虑，这边章、韩遂两人之间并非一条心，陛下可以下一道密旨，对韩遂加官进爵，让他暗中除掉边章，则大事定矣。”

灵帝侧目看了看蹇硕，他本人对蹇硕还是很满意的，不由的道：“也好，此时就由你全权处置吧。对了，后将军潘凤如今在何处？”

蹇硕道：“潘凤如今死守潼关，弘农一战，他联合张杨、丁原三部，以区区五千残兵，斩杀羌族大将柯吾、杀退李后、康植。实乃大功一件，只是..”

灵帝抬眼道：“只是什么，别支支吾吾的。”

蹇硕与张让交换了一下眼神，蹇硕跪下道：“只是如今潘凤只有一千多兵马，扼住潼关咽喉，苦苦抵挡李后的叛军！潘将军已经两次前来催救兵，可那何进竟然不予理睬！陛下，何进这分明就是要置忠臣良将于死地，其心可诛啊！”

张让也跪下带着几位惋惜和愤恨的口吻道：“陛下！潘凤乃陛下西园军的下军校尉，曾剿灭黑山，斩杀张角，那可是咱们大汉的忠臣啊！何进这分明就是要排除异己，独揽大权！”

灵帝听完，双目圆整，话到嘴边，却引发了剧烈的咳嗽，张让连忙用白色的丝绸手帕为灵帝擦拭。随后悄无声息的将这条手帕放进了自己的衣袖。

外人可能见了，都得佩服张让的忠心，不嫌陛下脏。

可实际上呢？张让是想找人看灵帝痰中的血，估算这位帝王什么时候完蛋。

汉灵帝伸出手，颤抖着骂道：“何进，何进！你这杀猪宰羊的匹夫！咳咳咳咳，蹇硕，此事你该怎么办？”

蹇硕心中冷笑了几声，表面却平常如故道：“为今之计，就是要陛下下旨，将长水的两万人马调配置潼关，帮助潘将军剿灭李候。同时勒令现在还在京畿的西园校尉不得在离开京城，随时听候调遣。”

灵帝点头道：“好，就依你！”

从皇帝的寝宫推出来后，蹇硕与张让相视一笑，那笑容中充满了阴森。

张让回到了住处，连忙让几个黄门去请了太医院的上蔡令甄逸。

不大一会儿，甄逸到了，张让喝退了其他人，自袖中取出了灵帝吐痰的那块手帕，对甄逸道：“上蔡令，你可看出些什么？”

甄逸接过了手帕，仔细看了看，连忙惊道：“此物从何而来？”

张让四下张望了几眼，低声道：“这是刚才我从陛下寝宫中带出来的，您看？”

甄逸长吸了口气，摇了摇头，没有话。

张让急道：“你我自幼相交，我比你年长，后来我入宫做了宦官，而你入主太医院，难道这点儿事情都不愿意向我透露吗？”

甄逸长叹一声，声道：“好吧，从这血迹上看，陛下已经到了膏肓之时。”

张让并未惊讶，反而冷静的问道：“可能估算大概时间？”

甄逸将手帕递给张让，抱拳道：“最晚过不了明年七月。”

张让沉默了一会儿，对甄逸道：“你我相交一场，我这人一生背负骂名，我也不在乎，今日实话对你，你好早作打算。我等中常侍一十三人已与大将军何进水火不容，如今陛下在，还过得去，一旦陛下不在，这洛阳必有一场大战。”

甄逸连忙抱拳道：“那兄何不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，你我远走他乡不是更好？”

张让哈哈一笑，透着悲苦道：“走？往哪里走？自我入宫，已不算是个男子，膝下无儿无女，我这一生也就如此了，兄长可速速离开。”

甄逸叹了几声，问道：“不知可有什么去处？”

张让道：“你的故乡在冀州中山，可回去，潘凤为邺城太守，我观其人必成大器，起码也能坐一阵诸侯，你到他处，必定安全。”

甄逸拱手道：“多谢兄长，就此告辞。”

张让也拱手道：“多多珍重。”

世人都看不起宦官，都恨之入骨，可同样，这个世界上没有完全坏的嗯，也没有完全好得人。就这张让，士人集团恨不得吃了他，他当然也的确可恨，但对待自己这位朋友却是百分之百的。

有些人要问了，这甄逸是何人？

哈哈，大家对他不熟悉正常，但他的女儿估计都认识，就是有洛水女神之称的甄姬。

甄家在中山这地方也算是大家族，不过到了甄逸这一代就显得败落，甄逸二十岁举孝廉，来到了洛阳，在这里遇到了比自己大几岁的张让，那时候张让还不是宦官，两人关系极好，后来张让进宫，甄逸由于医术不错，也进了太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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